。。。。。迷迷糊糊继续更新
9
赵云挂断通话，回身见甘宁已坐不住，鱼竿搁在钓鱼椅一旁，玩起了打水漂。他走过去，拿起自己的鱼竿：“别惊了我的鱼。”
“绿汤钓草，黄汤钓鲤。”甘宁甩出一石子，在绿色水面上弹了几下，“这湖里都是草鱼，而且死静死静的水，你就甭想钓到好东西了。”
说着继续朝水中丢石子，看赵云坐到椅子上，似乎真要钓鱼的模样，打趣：“你不就想钓本大爷这条肥鱼嘛，特意约到没人的地儿，是不是打算先奸后杀弄个尸沉湖底。”
“我会考虑。”赵云早就熟悉对方口无遮拦的说话方式，没动摇，山清水秀风朗朗，四下无人，心想，埋具尸体大概得山体滑坡才能被发现。
甘宁做出展示自己衣服的手势，哈哈笑：“记得扒了这一身，老值钱了，兄弟不骗你，说是啥啥丽的来年春夏款，好几万呢。”
“Burberry。”
甘宁拍手：“对对，是这鸟语，看你跟不沾红尘的世外高人一样，居然懂。”
赵云这几年生活几乎是一穷二白的清汤寡水，当然不懂，恰好有次看诸葛亮微博夸这个牌子的风衣耐穿，搜索了解了一下。
“你想帮刘备？”
赵云不多啰嗦，单刀直入奔主题。他了解甘宁，外表看起来粗枝大叶土财主，葫芦里装的药可不少，该细腻的时候精明着，能在江东立足靠的是商业手腕。作为追求利益的商人，主动要求投资刘备，正常人都会觉得不可思议。
刘备是老板，但他们几个人，只是什么活都接的无业游民，碰巧凑在一起，赚钱糊口度日。有时是运输公司，有时又是施工公司，有时还是安保公司，帮高利贷讨债的活都干。大多时候入不敷出，过得可能还不如街头收保护费的小混混们。
“你叫我出来就是问这个？”甘宁收起笑脸，严肃：“别说你不清楚当年刘备和曹操什么交情。”
“那是当年。”
赵云隐约有所察觉，他和马超怎么说都是在体制内编排，受约束，三年前就跟刘备走了，当了逃兵，夏侯惇瞎了只眼可不是盲的，没曹操点头不可能眼睁睁放任不管。赵云也懂刘备不是简单角色，然而目前的刘备一无所有，翻身可能微乎其微。甘宁这钱却给的比打水漂还爽快。
“也是想提醒阿策，不能总盯着曹家，神神叨叨的快把自个弄残了，刘备可以给他当新靶子。”甘宁无所谓的语气，很确信赵云不会因此生气，“记得几年前开会说到的那啥狗屁实验吗？你也在场。”
赵云点头：“你们不死心，又开始了？”
“是鲁肃那只老泥鳅，搞事，还不敢让诸葛瑾知道。”甘宁摸着下巴，“不过老泥鳅那么做肯定经过阿策点头同意。”
“孙策参与了？”赵云想起诸葛亮说孙策不行了，心里推测实验重启大概也有三四年了。
甘宁抓抓头发，确实的烦恼着：“阿策不只是参与，整个人沉迷进去了，成天注射一堆乱七八糟的玩意，他太好胜，想变得更强就……”
“剑走偏锋。”
赵云能理解孙策的心态，和吕布一样，有追求有野心，敢于割舍。
“要是小周瑜在好歹能劝阿策，说到这事，就不得不提你的诸葛小少爷了。”甘宁砸嘴，神色无奈。
赵云眉毛微动：“我的？”
“不是你的难不成送我？本大爷不敢要。”
赵云在江东的大半年，甘宁三天两头和他碰面，赵云身上出现点啥咬痕他可是看得清楚，能不知道赵云和诸葛亮什么关系。
“诸葛小少爷多牛逼，一句话就把小周瑜弄走了。”甘宁叹气，“不就是被说‘花瓶’吗，往好处想是夸长得标致，小周瑜还气得也学小少爷出国读书，一走三年，真是美人难伺候。”
赵云轻笑：“他是嘴巴厉害了点。”
“你这是把小少爷当什么乖萌小动物？”甘宁眼里瞧着一只蜻蜓点水，以及水面突然的一动，“老实说，我在刘备身上撒钱，最重要原因是他有本事拉拢诸葛家二少爷。”
似乎有鱼上钩，赵云不紧不慢的收线：“哦？”
“大概也就你会觉得诸葛家二少爷是只会咬人的可爱人儿，整个帝都有谁不知道，诸葛亮愿意帮谁，谁就赢了一半。”
赵云提起那只还在左右挣扎的咬钩的鱼，淡淡反驳：“才一半？”
10
赵云回到办公楼时，二猴子拘谨地坐在沙发上，马超正在他旁边，一手搭在他肩膀上，挥起另一只手：“子龙，你弟来看你了！”
笑得太热情，热情得诡异，事出反常必有妖，自知打不过马超的二猴子内心默念了约一百遍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终于等到赵云出现：“哥！救命啊！”
马超露出标准笑容，表示自己听了孔明老师的话，已经改过自新从善如流今后必定和二猴子搞好关系携手做掉曹操。二猴子这才明白过来：“马大爷，你早说清楚行不行？想知道曹操什么情报给钱我就告诉你啊。”
“我没钱，可以刷脸支付吗？”厚颜无耻马孟起，二猴子摇头准备开喷，被赵云叫停：“来找我？”
“日，差点忘了。哥，大事不妙了，上头有人在查你，今天来局里要资料呢。”听二猴子一说，正围着斗地主的刘备关羽张飞都抬起头。
刘备：“子龙啊，你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
最近除了诸葛亮也没人冲他发过脾气。
张飞：“查就查呗，子龙清清白白不用担心……啊？你们这都什么表情？！不信子龙啊？子龙你也是，怎么就不相信自己是无辜的啊？！”
关羽放下手中的扑克牌，忍不住提示张飞：“三弟，大家担心的是，大哥。”
既然开始查赵云，保不准是要针对刘备，对他周围的人各个击破。
赵云一直没有插嘴，等他们开始商量是不是应该换个阵地时，才突然问二猴子：“要我资料的人，什么名字？”
“好像叫庞统。”
“随他去吧。”赵云嘴角一丝笑意，又说道：“你尽快离开警局。”
二猴子兴奋：“哥你是准备收留我了？”
赵云马上浇灭了他的热情：“这儿你最近也别来，躲好，有事我找你。”
庞统接到诸葛亮那一个没头没脑“我要赵云的所有资料”电话，过了五秒都没反应过来赵云是谁。诸葛亮叹气：“刘备身边的赵子龙。”
“哦！”庞统拍桌，一边敲键盘调档案一边解释：“当初马超身边的帅哥助理？”
诸葛亮疑问：“你还记着马超？”
“当然，他现在是个网红，我关注他老久了，他粉丝比你多。”庞统劝谏一般，“阿亮你要是平时多发发自拍，我保证能让你的粉丝数翻十倍，不会比他少，他也就晒晒旅游照片，空有一张脸。”
“……”诸葛亮对微博那些粉丝的认知，就是一群爱抬杠的蠢货，这个建议对他毫无吸引力。不过他还没否定，庞统就开口提另外的事情：“我给你发了几个链接。”
诸葛亮：“查好了？”
“你当我超高速运行的八核处理器吗？”庞统把手机换到另一边耳朵上，“你说的赵云，马超发过几次照片，我给你发了微博链接。”
诸葛亮打开链接，基本合照，就马超露脸，其他人要么距离太远看不清，要么背对镜头，不知道庞统怎么能认出当中有赵云。
——“看评论马超的艾特啊！谁在里面他都要艾特一下。”
唯一一张清晰的个人照是深夜蹲在路旁抽烟的赵云，两年前了，照片只看得到整体轮廓，脸也不清楚，微博配字是“比我差点”。诸葛亮一看才不到百条的评论，于是点开瞧，夸抽烟小哥哥腿长，手好看，侧脸真俊之类的，然后眼睛定在了“小哥哥和小马哥是什么关系啊手动狗头”的评论上。
@ 老三是三哥不是小三：@ 狗不需要昵称 我也怀疑你俩是基友
@ 狗不需要昵称：放屁
@ 马蹄就是不向西：艹你大爷，是我不够帅还是你太自卑？我哪点配不上你？
……
马超的回复引起粉丝一水儿“？？？”的评论，后面也没再解释。诸葛亮点进“狗不需要昵称”的微博，头像默认，0微博，76个关注，8个粉丝，一个点赞都没，僵尸号比这楷模多了。然后他退回抽烟照微博，评论里回复赵云的“放屁”二字。
——“没错，真臭。”
其实诸葛亮立刻后悔了，转念一想，没必要害怕，不管他和赵云以前是不是真有点什么，他记忆里就打过一炮，现在一伙的，勉强还是个同事，关系没差到不能说话，就当抖个机灵了。
“阿亮，”庞统突然问，“你确定就刘备了？”
“怀疑我的决定？”诸葛亮关掉网页，“你不也欣赏他？”
庞统摁了摁眉心：“这是两回事。既然你确定了，我没得选啊，难不成跟你作对？不过，目前我还是想看戏。”
“现在想隔岸观火，已经迟了。”诸葛亮一脸自信，“挂了，我还有事问我亲哥。”
庞统内心一声叹息，他肯定被阿亮算计了，并且，不能生气。
11
被诸葛亮问到关于赵云的事，诸葛瑾惊得一口茶喷出来：这才几天，他俩破镜重圆了吗？
仔细瞧亲弟脸色，略有哀愁，总的来说还是散发日常里那股打破砂锅问到底的犟劲，稍稍安心。可他是不敢在诸葛亮面前撒谎的，四年前还能半真半假的哄着，今时不同往日，每一句谎言必定会被拆穿。只能避重就轻的跳着述说，对结局尤其着重：是他害你中枪的，你受伤后他就失踪了。
——我是怕你伤心才从不提他。
诸葛亮听着表情一楞一愣，觉得亲哥说的过去那位赵云和他认识的现在这位基本无害的赵云形象重合不起来，心里思量可能是诸葛瑾对赵云有仇家滤镜。本来就问问当作参考，并不打算全盘接受，诸葛瑾提到关于实验的那个会议时，诸葛亮想起了孙策，作为学者的好奇心被勾了起来。
“我要那个实验的所有资料。”诸葛亮给亲哥倒了杯茶，强调：“是所有。”
“好。”
诸葛瑾判断瞒着阿亮反而百害而无一利，点头答应下来，反正那些资料里也看不出和赵云有关系。现在诸葛亮表面上虽是位医学博士，实际上早是诸葛家的决策者，过去的烂摊子还是有必要让他了解。
“阿亮，你觉得赵云是什么样的人？”
庞统这问题，诸葛亮这几天窝在家里也没少纠结，最后结论：“不主动惹事，大体上遵纪守法的温和良民。”
“微妙，也不算评价有误。”庞统盘腿坐进沙发里，把一袋文件扔到桌上：“官方资料。”
窝在另一张沙发里的诸葛亮准备查阅，被庞统拦住：“不用看了，这个赵云只活到了18岁，14岁前的资料还是假的，连照片都是合成。”
“之后呢？”诸葛亮皱眉，诸葛瑾说过赵云假死骗过他们一次，但没说清楚缘由。
“呵，这个时候政府内部人员的好处就体现出来了。”庞统得意说道，“我黑了公安厅的系统，查到了赵云后来一直帮夏侯惇做事，是警方的卧底，曹家的人。”
“他还当过你们诸葛家七八个月的保镖，不过秘密任务是监视江东那帮人，后来你出了事，他就被解雇了。”说着庞统拿出另一个资料袋，取出了十几张照片：“那个时候他挺受欢迎，没少被人偷怕，留了些街拍。”
诸葛亮略略扫了遍照片，不禁微笑：打太极，陪老人家下棋，钓鱼，抱着两盆花，菜市场买菜……好像过得比现在清闲。还没看够，庞统又砸了一叠照片下来，都是病床上的病人照片。
“行了，那也是表面功夫，他是在你们面前装无害的家养狗。这些，被他打进医院的，有几个植物人现在还躺着。”他伸手指了其中两张，“不过他真不主动惹事，基本都是别人去送死，除了这两个，小角色，两机车暴走族，硬要说还是曹操的人呢，不知道怎么会惹到他。”
“有夏侯惇罩着，没人敢抓他进局子，一点案底没有。”庞统摸下巴，露出不解的表情：“只是我不明白，后来夏侯惇好像提防他，明明已经送到了千里外守边防，还要找人看着他。”
诸葛亮任他说了半天，终于问了一句：“你怎么知道？”
“我从夏侯惇的电脑里弄出来的。”庞统递过一个文件夹，诸葛亮打开看了看，赵云的每日行踪报告，浇菜，跑步，巡逻，钓鱼，打猎，看报，射击练习——他又想笑了：这赵云，在哪儿都过出了按部就班的养生高手姿态。中间还夹着一张举枪射击的照片，他抬手轻轻摩挲，想起三年前的夜晚，突然脸一烫：那时就是被这外表给勾去了啊，再来一次肯定还愿意上当。
“你打算怎么办？”庞统把诸葛亮从沉思中拉回现实，“怎么看他都是不安定因素，你要不要和刘备谈谈？”
诸葛亮摸摸鼻子，掩饰一下羞涩：“我会直接和子龙说。”
“哈？”庞统“你是用小脑在思考吗”的震惊模样。
“不是我自作多情，我觉得他应该是喜欢我的。”
说完诸葛亮心一沉，更正：“过去的我。”
12
诸葛亮好几日不曾到破旧办公楼，张飞怀疑孔明老师是不起抛弃他们了，刘备哈哈哈说不可能，孔明老师现在生是他的人死是他的鬼。然后一个个就被刘备乐天派感染一样，乐呵呵的就过了一天又一天，非常自信诸葛亮早晚会回来。
然而诸葛亮再次出现时，屋里就黄忠和赵云，另外四个天天念叨他的反而不在。几天没过来，诸葛亮发现他们的狗窝整洁了，打算常驻的架势，生活办公区域规划的很科学，睡觉的地儿挪到了四楼，还多了微波炉冰箱饮水机取暖器甚至空调，虽然看着都不是新品。
赵云正在泡茶，见诸葛亮也只是照常不冷不热点点头问好，接着给黄忠倒了一大马克杯，“汉叔，祁门红茶”，黄忠看了一眼：“你一时半刻不打算陪我这老头子了是吧。”
赵云温和笑笑，拿出玻璃杯也给诸葛亮也倒了一杯，放桌上，又想起什么似的，开冰箱拿出牛奶：“要加点？你以前爱这么喝。”
诸葛亮看他淡定从容的样子，鼓鼓腮帮，然后摇头：“不要，现在我不喜欢。”
“查了我几天，叙叙旧？”赵云也不强迫，牛奶放了回去，拎起一把折凳往外头阳台走。明明是诸葛亮有事要质问，可主动权仿佛从一开始就在赵云手中，他无奈拿起那杯红茶，跟着出去。
诸葛亮坐在椅子上，玻璃杯在手里转圈，寻思如何开口。
赵云站在他面前，背挨着护栏，从口袋取烟时摸到手机，就提起，朝诸葛亮晃了晃：“怎么会去闻个两年前的屁？”
说的是那条微博的评论，诸葛亮早有准备：“谁让你放个屁能臭两年。”
“是，两年没吃过肉，消化不好。”赵云觉得诸葛亮应该听不出话里的意思，也不打算解释，打火，懒懒吞吐烟圈。
诸葛亮不知道怎么回事，换做旁人，不经过他点头就兀自抽烟肯定要被他怼，可赵云的模样像是已经征求过同意了，并且诸葛亮也觉得他确实同意过了。
——应该是过去的那个自己纵容的。
诸葛亮想想有点不爽：“先不管两年前，五年前是怎么回事？”
“你不是都知道了？想问什么细节？”赵云没有嘲笑意思，笑容还有点暧昧。
诸葛亮板着脸：“给嫌疑犯定罪都需要走形式问话呢，我就想听你亲口说。”
“你说要养我，后来给了我一千万。”赵云嘴角不自觉的上扬，“我们很合得来，各方各面。”
“对一个未成年下手，你禽兽。”诸葛亮咬咬牙，本来想说你个大灰狼，琢磨起来自己就小绵羊了，作罢。
“我深刻反思着，这不，你成年后我就心如止水了。”赵云看诸葛亮身体一绷，好像紧张了，自己也有点尴尬，补充一句：“放心，现在我不会对你出手。”
这话诸葛亮听着像在说自己现在没有魅力，生气喝口茶，继续问：“你为什么诈死？”
“躲一个仇家，不过没躲过去。还有……”
——想接近你。赵云吸口烟，没说出口。
诸葛亮眼神亮了一点：“还有什么？”
“没什么。”
“是在躲吕布？”诸葛亮侧头，问了另一个问题，刚刚那个问题不想答就算了，他早晚能自己查出来。
“不是。”赵云已经抽掉半根烟，他犹豫起来，突然不确定是否应该让诸葛亮知道。
好在诸葛亮关注点在其他地方：“为什么带我去找吕布？为什么我会受伤？为什么你突然就失踪？”
“你想了解α病毒，我没保护好你，我人渣，带着一千万跑了。”
赵云都不需要思索一样，回答得很直接。
诸葛亮直勾勾看着赵云，竟然看不出话里的真和假：“我还以为……你很喜欢过去那个我……”
“喜欢啊，可爱乖巧，单纯不别扭……”见诸葛亮脸色越发难看，赵云闭了嘴。
——喜欢小白莲呗。狠起来连自己都骂的诸葛亮，低头看杯里的茶：“是，现在的我就是别扭。”
“……你以前不会这样为难我。”
赵云想摸摸眼前那低落的小脑袋，告诉他现在也很好，可脑海里冒出诸葛亮之前那句“好马不吃回头草”，心想着他其实不喜欢过去，少提为妙。
诸葛亮头低低的又别扭了一会儿，嘀咕一句。
“那可能是因为以前你不会对我说谎啊。”
